玄武门之变·连载3@许蚕
三、阴谋
武德七年春，李孝恭和李靖指挥大军平定江南后，唐王朝正式完成了统一大业。
也就是说，一向以军功立身的李世民现在没有仗可打了，事实上，从武德六年后他就再没打过什么大仗。这就意味着他将可能被闲置，如果不寻找其他一条出路，他一辈子的功业也就到此为止。李世民此时不过26岁，这样的局面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痛苦的折磨。但是能有什么出路呢，李渊为了政局的稳定，为了进一步巩固李建成的地位，正在逐步削弱他的权力，虽然头衔、食邑都没有变化，但他在朝政中所能发挥的作用已经是越来越少了。“飞鸟尽，良弓藏”，现在父皇在世，已是这种情形，待得已被他彻底得罪的李建成继位，又会是什么样子呢？李世民不能不考虑这个问题。
而在李建成这边，当然更是要乘胜追击。秦王府虽然渐处下风，但在军中的优势却依然明显，毕竟李世民打了那么多年的仗，大大小小的将军几乎都在他手下干过。这些且不说，单拿太子府的武班底和秦王府去比，李建成就止不住地一阵阵发怵。“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从晋阳起兵一路带兵打进长安的，这个道理他怎会不明白？
1、建成的昏招和世民的狠招
所以尽管已经稳占上风，李建成的心里却总还是不太踏实。他的武将太少了！虽然罗艺送给他一个很能干的薛万彻，再加上原有的冯立等人，总算有那么点样子了，但与秦王府猛将如云的情形比起来，还是显得寡不敌众，这让李建成很着急，人一着急就容易出昏招，他决定去挖李世民的墙脚。
他选择的第一个对象是尉迟敬德。
尉迟敬德这个人，现在的名声很不错，但在当时，口碑应该是不大好的，为什么，因为他是降将。投降在那时候本来很正常，但降也有降的方法，像李世勣、秦叔宝都是降将，但李世勣降唐是在老领导李密也投降了之后，那叫顺理成章。秦叔宝降唐是当面跟王世充说明后才走的，那叫光明正大。而尉迟敬德是在阵前反水，也就是说仗还没打完呢，他投降了。那时候他的领导刘武周既未被擒，也未战死，这时候就迫不及待地降了，显得很没水准。这就让人瞧不起，连前隋朝名将，同样身为降将的屈突通都说尉迟敬德脑后有反骨，靠不住，早晚要反叛。
这些错误的信息传到李建成耳中，误导了他以为这个人比较好收买，于是他做出了错误的决策，在武德七年三月，派人送给尉迟敬德一车金银器，希望能与他结为布衣之交，却不料被尉迟敬德严辞拒绝，闹了个大红脸。后来他又去挖段志玄，结果也未成功。
他能去收买李世民的人，李世民当然也会去收买他的人。至于兄弟俩谁先谁后，现在已不可考，我们能知道的是李世民收买东宫集团的成员远比李建成有效得多，他压根就不去打魏徵、薛万彻等人的主意，而专挖那些官职不高岗位却很重要的人。太子率更丞王眰、玄武门守将常何、敬君弘、吕世衡等人先后投靠了李世民。其中常何投靠李世民有大致的时间，即武德七年，哪个月，不知道。
但是，同样是收买，性质却是不一样的。如果说李建成的收买还属于简单的挖墙脚的话，李世民的收买却已经散发出阴谋的味道。
我们现在看看李世民收买的这些人都是些什么角色。太子率更丞是个什么职务呢？是东宫的警卫部副部长。再看玄武门守将，玄武门是太极宫即皇宫的北门，位于长安城中央的最北部，在隋唐两代，宫城南面的承天门一般不开，所以，玄武门便成为唐代大臣平日入宫朝参时必经之处，属咽喉要地。常何等人就负责镇守玄武门。李世民选择这种要害岗位的负责人下手，我们从中可以看出：至少在武德七年，李世民已经开始考虑采用非常手段，来结束这场储位之争了，这个非常手段有两种可能：一是暗杀太子，收买太子身边警卫部门负责人，一来探听消息，二来可能是为了动手时更方便一些；二是武装政变，他是军事高手，善于侦察地形，玄武门这个位置的重要性，他一眼便知，收买玄武门守将，意味着他已经准备通过玄武门做一件大事了，至于这件大事是在玄武门伏击太子，还是直接进攻皇宫软禁李渊，或者是两者同时进行，那就得看情形而定。
收买玄武门守将是一道分水岭。在此之前，李世民一切争储行为还可以说是正常的竞争行为，他渴望通过不断建功立业，来获得李渊和朝臣的认可，通过招贤纳士来获得下属的拥护，从而赢得储君之位；而当这些努力失败，太子占据绝对优势，通过正规途径获得成功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他便开始考虑用他最擅长的军事手段来达到目的。
2、杨文干事件
李建成继续扩充自己的军事实力，将不好找，那就多招兵。东宫、秦王府、齐王府都有自己的卫兵，为增强实力，又都私募大批勇士，李世民有蓄养在外的勇士八百人，而李建成则私募了二千多人的“长林兵”，分别驻守东宫的“左、右长林门”。但他觉得还不够，于是又命令可达志“从燕王李艺发幽州突骑三百，置东宫诸坊”，但这事被人告发了。李建成因此而遭到李渊的谴责，可达志被流放到隽州。
武德七年（公元624年）六月，李建成又命令另一名亲信，庆州都督杨文干向长安私送一批壮士。此时恰值李渊前往宜君仁智宫避暑，命李建成留守京师，李世民、李元吉随行前往。李建成命令李元吉在途中对李世民下手，并说：“安危之计，决在今岁。”同时，李建成派郎将尔朱焕、校尉桥公山到庆州向杨文干运送铠甲兵器。尔、桥二人到豳州（今陕西彬县）后，感到事关重大，便到仁智宫向李渊告密，告发太子派杨文干举兵谋反，内外相应；同时又有宁州人杜凤举也到仁智宫告发此事。
李渊听后大怒，将李建成召到仁智宫。李建成叩头认罪，李渊怒气难消，夜间“饲以麦饭”，令人将李建成看守起来。
同时，派司农卿宇文颖急召杨文干来仁智宫。宇文颖到达庆州后以实情相告，杨文干于是起兵造反，李渊命左武卫将军钱九陇与灵州都督杨师道率兵进击。因为庆州离宜君很近，在事发当晚，李渊没敢住在仁智宫，而是躲到了附近的山中，第二天见没有危险才又搬回去，可见他的恐惧。
李渊还是感到不放心，又派李世民前往讨伐，说道：“文干事连建成，恐应之者众，汝宜自行，还，立汝为太子。吾不能效隋文帝自诛其子，当封建成为蜀王。蜀兵脆弱，他日苟能事汝，汝宜全之；不能事汝，汝取之易耳！”
而当李世民带兵讨伐杨文干后，嫔妃们以及封德彝为李建成说情，李渊又改变了另立太子的主意，只是责怪李建成不应该“兄弟不睦”，归罪于太子中丞王珪、左卫率韦挺、天策兵曹参军杜淹，将他们一并流放到隽州，此事便不了了之。
杨文干不久被部下杀死，宇文颖亦被捕杀。
这就是《资治通鉴》记载的杨文干事件的始末。在这起事件中，李渊答应立李世民为太子，应该比较可信，因为叛军已经威胁到李渊的安全。李渊愤恨李建成，一怒之下心中生出废储念头，也在情理之中。
但这则史料有一个重大的疑点：在最终被处罚的三个人当中，太子中丞王珪、右卫率韦挺是李建成的人，他们或是代太子受过或是本身就参与其中，这很正常。不正常的是天策兵曹参军杜淹，他是李世民天策府的属官，为什么也会被流放？他投靠李建成了吗？不可能，因为贞观元年杜淹被任命为礼部尚书，如果是叛徒，不可能升上这么大的官。那么只能说明李世民跟这件事有关。李渊弄清原委后，很生气，取消了对李世民的承诺，将李世民参与这起事件的执行者杜淹治了罪。至于李世民在这件事中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我们不得而知。如果硬要作一个解释的话，或许可以这样推测：李建成想增加自己的军事实力，所以有此非法举动，而李世民收买了尔、桥二人，让他们诬告李建成谋反。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应该是李世民针对李建成的一次行动。这次行动虽然没有达到取建成而代之的目的，但却放逐了东宫集团两个重要人物，怎么说李世民都是一个胜利者。
3、暗杀的提出
杨文干事件后，两人的矛盾进一步加深，太子集团和秦王集团的核心成员都开始把暗杀对方首脑提上了议事日程。
仍然搞不明白到底是哪一方先有此计划，甚至这些事到底发生在杨文干事件前还是事件后，都没法搞清楚。大概这些事最初都是绝对的机密，没有人会说出来，若干年后，史官在记载时，或许是凭当事人或参与者的回忆，或许是全凭传闻，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具体日期，我们只能是跟着糊涂。
在太子集团中，先是齐王李元吉急吼吼地动手了。有一次，李建成、李世民跟随李渊到齐王府，李元吉安排刺客埋伏在卧室内，准备暗杀掉李世民，他把消息偷偷告诉建成。《隐太子建成传》说李建成害怕时机不成熟，《资治通鉴》说李建成性格仁厚，不管什么原因，李建成坚决制止了这次暗杀行动。李元吉很生气，说：“我是为兄长你，杀不杀他于我何干！”
接着是魏徵，他也建议太子早早动手除掉秦王，李建成亦未采纳。
至于秦王府这边，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等人也不停地劝李世民应立即动手，杀掉建成和元吉，《资治通鉴》记载了房玄龄的劝辞：“如今与太子嫌隙生成，一旦灾祸发生，存亡之机，间不容发，只有先发制人，才能转危为安。”李世民没有答应。
兄弟两人这时候应该多少都还顾念着一点兄弟之情吧，不管有什么样的利益冲突，真要做到手足相残，还是件不容易的事。但这些事件也表明，这两个政治集团的矛盾已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兄弟俩即使心中不忍，受各自集团力量的裹胁，只怕也得奋不顾身地挥刀相向。
4、真真假假的历史
武德七、八年间，又先后发生了几件事，这些事大多是李建成对李世民的陷害，我们找不到有关李世民针对李建成的行动的记载，这个当然也很正常，因为史书本来就是李世民他们写的。这些事件均有疑点，有的明显作假，但也有几件似是而非，不明不白。
武德七年七月，唐高祖到城南打猎，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随从。李渊兴致颇好，让三个儿子比赛骑马射箭，李建成把一匹胡马拉给李世民，李世民骑着此马快速奔驰，突然此马猛地蹶起，世民飞跃而下，再骑，再蹶，三骑又蹶。李世民对旁边的宇文士及说：“太子想用此计杀我，生死有命，何必用这种手段伤我！”事后，李建成让妃嫔对李渊说，秦王在猎场上从马上跌下时曾说过：“我有天命，方为天下主，岂能随便死去。”李渊召李世民查问此事，世民自请让司法部门调查对质，立案查验无此事后，李渊仍是怒气未消。
这件事有疑点，谁都知道李世民驰骋沙场，大小数十战，马技很好，一匹胡马怎么可能把他摔死。若真是这样，李建成未免太小儿科，也不可能在争储时获胜，最后逼得李世民发动政变了。
至于让妃嫔去说李世民的坏话，倒还可信，因为妃嫔本就是太子集团的一个组成部分。而此时李世民的野心只怕三岁小孩都知道，李渊还能不明白？“我有天命”之类的话虽然没有说，想当“天下主”的事实却是明摆着的，所以李渊才会生那么长时间的气。
武德八年，一天李建成在夜间设宴，请李世民入东宫饮酒，并在酒中下毒。李世民饮后心痛，吐血数升，被淮安王李神通扶回西宫。李渊探视李世民病情，得知是在东宫饮酒所致，便敕令李建成说：“秦王素不能饮，自今无得复夜饮。”
这件事太假，疑点有三：一、李氏兄弟关系已如此紧张，李世民怎能轻易地去参加东宫的夜宴？二、以当时的医疗条件，如果真的吐血数升（既是“数”，则至少有三升），不死才怪；三、真的吐了这么多的血，李渊的态度怎会如此轻描淡写，他素来忌讳骨肉相残。所以这件事不是李世民在撒谎，就是史官在撒谎。
李渊眼见两个儿子间矛盾日深，同在京师，迟早要酿成大祸，便向李世民说道：“首建大谋，削平海内，都是你的功劳。当年我要立你为太子，你不干；建成年长，当太子已经很久了，我不忍心夺他的位。看你兄弟水火不相容，呆在一块肯定要打架，干脆你还是回到洛阳，干你的大行台去吧。自陕县以东都由你掌管，你可以建天子旌旗，就像汉朝的梁孝王刘武（汉景帝刘启的弟弟）那样。”
李世民准备遵照父亲的旨意前往东都洛阳，李建成、李元吉得知后，在一起谋划说：“秦王如真到了洛阳，有地盘有人马，就很难节制了；他留在长安，不过一个匹夫罢了，容易对付。”
于是，李建成、李元吉秘密指使人上书密告：“秦王左右听说要到洛阳，无不欢欣喜悦，看他们那样子，恐怕今后再也不回来了。”意思是恐怕会造反。
李建成又派近臣向李渊陈说利害，李渊又改变了主意，李世民前往东都一事因此而中止。
这件事除了“首建大谋”，“当年我要立你为太子，你不干（吾欲立汝为嗣，汝固辞）”之外，其他的应为事实。兄弟相争，李渊不愿伤害其中任何一个人，只好不惜国家分裂，来化解两个儿子的矛盾，以他的性格来看，应该做得出来。李世民争储无望，突然遇到这等好事，自然会去，毕竟政变是不得已的选择，现在有这么一个出路，当然很好。李建成反应也很正常，因为江山已铁定是属于他的，如果李世民去了洛阳，则一大半的江山，恐怕就归他所有了。虽出自私心，但此事也亏他阻止，不然，历史上就该有一个西唐、东唐了。
李建成、李元吉与后宫妃嫔不断地说李世民的坏话，不由李渊不信，要归罪于李世民。这时，陈叔达劝谏说：“秦王有大功于天下，不可废黜。而且他性情刚烈，如果受到这样的挫折和抑制，恐怕他不胜忧愤，也许会产生不测的后果，陛下后悔就来不及了！”
李渊认为陈叔达讲得有理，便没有降罪李世民。然而，这时李元吉却直接出面，秘密请求父皇诛杀秦王，李渊对李元吉说：“他有定天下的大功，也没有什么明显的罪状，拿什么理由杀他？”
“秦王当年平定洛阳的时候，呆在那里不想回来，缴获的财物都赏给将士收买人心，又违背敕命，不是造反是什么？父皇赶紧把他杀了吧，还怕找不到理由！”李元吉回答说。
李渊没有答应。
轮番向李渊说李世民的不是，那是肯定的，这正是李建成的策略之一。李元吉在大哥面前说要杀二哥，应该也可信，自己动手杀二哥，也没问题，惟有求自己的父亲杀自己的二哥，总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据史书记载，李元吉也想当皇帝，他先选择和太子联手干掉势力强大的秦王，再谋取东宫之位就容易得多了。这样看，他也是一个有心机的人。但他如此赤膊上阵求父皇杀二哥，虎毒不食子，就不怕引起父皇的反感？这哪像是一个有心机的人做出来的事。
上述几则史料有真有假，有的明显是在冤枉李建成，而且有些事件手段拙劣，根本就不会形成有效打击，徒惹人哂笑而已，靠这些手段，李建成怎么可能战胜谋略超群的李世民？
5、建成的策略
事实上，在整个争权过程中，李建成一直有一个完整的策略：即运用各种手段，利用各种机会，动用各种力量去压制李世民，削弱李世民的实力，彻底摧毁李世民夺储的基础。这种策略是那么有效，到武德八年后期，李世民已完全处于劣势，父皇猜忌他，宠妃仇恨他，朝臣疏远他。接下来的计划，该是拆散他一直引以为豪的队伍了，他不是想“称孤道寡”吗，那就让他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吧！
找了个机会，李建成便跟李渊说，秦王府中的房玄龄、杜如晦二人结党营私，离间他和李世民。李渊下令将房杜二人逐出秦王府。不久，李建成、李元吉又用计调秦府左三统军总管程知节外任康州刺史（程知节拒不从命，后未成行。）。
李世民眼见手下重要的谋臣武将一个一个被调走，心中自是焦虑万分，而长孙无忌、侯君集、尉迟敬德等人更是每日加紧劝说李世民及时动手除掉建成、元吉。房、杜等人也拖延不走、留居京师，思谋对策。双方一触即发。而这个“触”很快就来了。
此时已值武德九年夏，突厥数万精骑屯兵黄河之南，入塞寇边。在此以前，凡有突厥进扰，皆由秦王督军出战。这次，李建成却站出来推荐李元吉代李世民统军前往作战，李艺随同出征，李渊一口应允。李元吉向李渊提出调秦府尉迟敬德、段志玄及秦叔宝等同行，想乘此机会全部统领秦府的骁骑猛将，彻底解除秦府的武装力量，李渊也都答应了。李元吉本不善作战，在这关系到国家安危的紧要关头，李渊放弃使用李世民，可见他此时确实对李世民失去了信任，已不愿让他再掌兵权。
李渊曾经竭力去平衡建成、世民之间的关系，但现在这种平衡他再也无法保持，那就只能保一个牺牲一个，以稳定政局。太子是储君，是国之根本，当然要保，能牺牲的当然只能是李世民了。何况在李渊看来，整个事情都是李世民挑起来的，如果他恪守本分，一家人便可和睦相处，那么这一切便不会发生。
散朝后，李建成与李元吉秘密商议说：“现在你得到了秦王的骁将精兵，拥有数万之众，趁着我与秦王在昆明池给你饯行的机会，让壮士把他勒死，说他暴病身亡，皇上不会不信。我再派人劝说皇上把国事交给我。尉迟敬德等人既入你手，干脆都活埋了，谁敢不服！”
李世民在东宫的内线，太子率更丞王眰听到这个消息后，马上赶往秦王府向李世民密告太子、齐王的阴谋。
兄弟两人闹到这个程度，兵戎相向已是发展的必然趋势，所以李建成与元吉商量趁机动手是很有可能的。但这件事还是有一个疑点，那就是王眰这个人此后再无下文，李世民收买的这几个人，常何在贞观年间升了官，敬君弘、吕世衡在玄武门事变时战死，惟有这个王眰不知下落，没说死，也没说升官。这就有了另外一种可能：长孙无忌等人见李世民顾念手足之情，迟疑不决，于是策划安排王眰谎报险情，逼李世民动手，事后杀王眰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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